一丛梅粉褪残妆,涂抹新红上海棠。
开到荼蘼花事了,丝丝夭棘出莓墙。
——王琪《春暮游小园》
大多数人对于荼蘼花的认识,大抵始于宋朝诗人王琪的这首诗,其中开到荼蘼花事了一句更是千古传唱不绝。
荼蘼花之所以这么有名,文人雅客功不可没
两宋时期对荼蘼花的咏叹达到了高峰,南宋陈景沂撰《全芳备祖》中,收录关于荼蘼花的宋朝诗词约103篇(而当时被称为花中之王的牡丹也只有150篇)。清代的《广群芳谱》收录历朝历代的荼蘼花诗词共113篇,其中106篇来自宋朝。
《植物名实图考》对酴醾(荼蘼)的记载
谢了荼蘼春事休。无多花片子,缀枝头。
——吴淑姬
荼蘼不争春,寂寞开最晚。
——苏轼
漫脱春衣浣酒红,江南二月最多风。
梨花雪后酴醿雪,人在重窗浅梦中。
——厉鹗
更值牡丹开欲遍,酴醿压架清香散。
花底一尊谁解劝。
增眷恋,东风回晚无情绊。
——欧阳修
荼蘼花被赋予了特殊的文化内涵
历经千年的文化传承,荼蘼花已经不仅局限于被用来观赏,它更多的是被赋予了特殊的文化内涵。
它代表的是伤感之花。
荼蘼花是春天最后开花的植物,它开了也就意味着春天结束了,“三春过后诸芳尽”,开花的季节也就结束了。花开总是形容女子的青春将逝,或是感情到了尽头。
荼蘼花充满了传奇色彩
与文化内涵相比,荼蘼花本身也充满了传奇色彩。在明朝以后,它犹如流星一般,从大众观赏花卉中淡出,甚至关于它的记载也变得寥若星辰,荼蘼之花究竟是什么,它的身份几乎变成了一个谜团。
荼蘼花有三种,大朵千瓣,色白而香,每一颖著三叶如品字。青跗红萼,及大放,则纯白。有蜜色者,不及黄蔷薇,枝梗多刺而香。又有红者,俗呼番荼蘼,亦不香。
——《花镜》关于荼蘼的描写
酴醿花,藤身青茎,多刺,每一颖著三叶,叶面光绿,背翠,多缺刻。群芳谱曰:一名独步春,一名百宜枝,一名琼绶带,一名雪缨络,一名沈香蜜友,大朵千瓣,香微而清。本名荼蘼,一种色黄似酒,故加‘酉’字。另有“黄酴醿”一种,顾名思义。另有“佛见笑”一种:“酴醿别种也。大朵千瓣,青跗红萼,及大放则纯白矣。”
——《植物名实图考》关于荼蘼的描写
《植物名实图考》关于荼蘼、黄荼蘼、佛见笑的附图
? 有刺、半藤蔓状,可以攀附墙头或搭花架;
? 花色白,也有黄或红,以洁白居多,重瓣,花形大而具清香。
——明清以后文献对荼蘼花的认识
宋代及以前的诗词,多咏叹荼蘼洁白似雪,明清以后,才渐渐开始有了黄、红色荼蘼的记载,我认为,这是不同时期人们对荼蘼花的不同理解与认识。
眼下又到了荼蘼花的花季(二十四番花信谷雨二候),小编探访植物园,发现有以下几种花期吻合的花卉,并且与古籍描绘的荼蘼花有共鸣之处,拿出来与大家共同欣赏。
重瓣空心泡Rubus rosifolius var. coronarius (Sims) Focke,我认为这是目前为止最接近古籍里荼蘼花的植物,但目前为止比较少见
木香花Rosa banksiae Ait,比较接近荼蘼的描述,但刺较少
黄木香花Rosa banksiae f. lutea (Lindl.) Rehd,接近黄荼蘼,但刺不多
七姊妹Rosa multiflora 'Grevillei' ,比较接近“红花”荼蘼
比起寻找荼蘼花的原植物,我更喜欢它的文化含义。荼蘼更像是这样一种花,我们似乎永远不能真切地触碰到它,历朝历代、不同地域的人对它都有自己的理解与认识,在浩瀚如烟的历史进程中,它曾经一度风光无限,受到世人的追捧与赞叹,又一度归于平静,无迹可寻,它可能代表了一大类花卉,也可能仅仅是不同时代人们精神的寄托,它给世人留下了千年的疑团,也给人们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。
风甃残花满地红,别离樽俎谩匆匆。
春光未肯收心去,却在荼蘼细影中。
——宋伯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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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、摄影:徐文斌